第 19 章（1 / 2）

第二天曲玲玲凭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决心起了个大早，挑了一件她最喜欢的及膝月白暗唐草纹样改良旗袍，旗袍是刚满十六岁时镇上一个退休的老裁缝给曲玲玲做的，老裁缝祖上专门给旧时的达官显贵制衣，手艺好不说，纹样也是复杂又精致。衣服刚做好的时候穿着还有些宽松，如今穿着正合适，把腰勾勒得盈盈一握不说，胸前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发紧。

曲玲玲在镜子面前美了几分钟，出门的时候不忘给酸菜在它的小盆里多倒了些鱼糊糊。今天可能会回来晚些，顾不上酸菜的午饭，只好提前给它备上两餐的分量。

“酸菜啊，妈妈今天回来晚些，你在家好好的，不要老踢阳台的花盆，爪子痒了也不要挠沙发，饿了就吃饭知道吗？”曲玲玲摸摸猫头，自顾自地嘱咐。酸菜一个眼神都没甩给她，翘着一条后腿专心致志地埋头舔着自己的肚子。

“等我给你挣鱼钱！”曲玲玲换上鞋，掷下这句话就出了门。

“哦哟，玲玲今朝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到哪里去啦？”隔壁的姚大妈手上挎着篮子一脸兴冲冲，看样子是要去买菜赶早市。曲玲玲长得好，性子又讨喜，楼上楼下见了面都要甜甜地打声招呼，跟周围的邻居都混熟了。

“出去逛逛街，随便走一走。”曲玲玲没说要去找工作，万一没找着，回来还要被街坊邻居挨个儿问情况。

“早饭吃了不啦？我这里有刚包好的糯米粽，要吃伐啦？”姚大妈很热情，抓出一个粽子就要往曲玲玲手里送。

曲玲玲早跟姚大妈混熟了，没客气，接了过来，嘴里笑嘻嘻：“本来还要去吃生煎的呢。”

姚大妈好笑：“小姑娘噶久了还没吃厌哦，下回到我家来，我做的生煎包比那里卖的都好！”

笑着应下，又寒暄几句，跟姚大妈告了别。

到了街上，曲玲玲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左逛右逛，她根本没想好要去哪儿找工作，甚至连工作怎么找都不太了解，怪只怪自己闲在家里完全没留意过社会上的招牌流程，哎，要是当初跟着曲中泉混一混也不至于这么窘迫。

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东远商厦，曲玲玲仰头看了看巨大的凤凰自行车广告牌，略加思索后，抬脚走了进去。东远商厦是上海远近闻名的大商场，里面商品繁多，而且都是叫得出名头的大牌货，有不少都是在电视上打着广告的，进出购物的人都是有大把时间和金钱逛街的富太太。这么大的商场，需要的职工也多，自己应该可以碰碰运气。

进了商场大门才走没几步，曲玲玲就感叹起了大城市的繁华，商店里白天都点满了电灯，亮洁的白瓷地面上明晃晃倒映着灯光，把商品都照得格外亮眼。此外，每个员工都穿着整齐合身的统一制服，连脸上的笑容都像是在同一个模子里捏过。光是电费和员工工资就是一大笔开支吧，想到这里，曲玲玲心里朝自己“呸”了一声，人家商场大老板的事情她一个吃住都花别人钱的穷光蛋瞎操心什么。

曲玲玲没乱逛，直接看着指示牌找到了服装区。进来之前她就想好了，她的兴趣和爱好是衣服，趁着找工作的机会多了解了解大上海的时髦风向也是好的，即使混不下去回了家，也可以拿这些见识跟人吹吹牛皮。

“小姐你好，这是我们店新进的一批衣服呢，都是最新款，你可以看一下，尤其是这件蕾丝收腰泡袖裙，格外适合你的气质呢。”

可能是看出曲玲玲身上的现代旗袍是难得的货色，一个服务员小妹热心地上来给她推荐店里的衣服，眼睛弯弯，脸上的笑容要多甜有多甜。

“呃……”曲玲玲无比尴尬，其实她现在身上撑死就九块钱，这还是昨天买菜剩下的。

闭了闭眼，她还是开了口：“哦不，我不是来买衣服的，我想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？”

曲玲玲发誓，她看的很清楚！特别清楚！眼前的服务员小妹嘴角狠狠抽了抽，然后脸上的甜美笑容迅速像老旧墙皮一样皲裂脱落，换上一张无比冷漠的脸。

“哦，这个我不知道，你得问我们组长。”小妹甩了甩手，头也不回地回了柜台，继续算她的账，把计算器按钮按的啪嗒啪嗒作响。

“……”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绝活能不能教教她？这样在萧业衡面前她就没在怕的

“那请问你们组长在哪儿呢？”

曲玲玲等了一会儿，才听小妹慢悠悠说了句：“喏，在那边台子后面坐着。”她眼睛依旧盯着账本，只是下巴朝一个方向略略抬了抬。

“哦，好，谢谢。”

曲玲玲转身朝着小妹指示的方向走过去，离开时耳朵飘进一句：“装什么阔人。”

柜子后头确实坐了个人，只不过因为她坐着，外头的人一般瞧不到她，从曲玲玲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头顶，和脑后的发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