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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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冬天,好像特别的冷,天气阴沉沉的,雪下得很大,琼枝玉叶,粉装玉砌,小城到处一片白茫茫的。

夜风料峭,使劲摇晃着松柏的身子,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。

室内开着暖气,客厅的电视就随意放着,人围坐在餐桌前,热腾腾的火锅,烟雾缭绕,将洗干净的肉和蔬菜统统下锅,吃的人胃里瞬间变得暖乎乎的。

吃火锅,北迦只爱吃菠菜、鱼丸、羊肉卷这三样,其他的东西好像一律不碰,特别是香菜。

就好像一开始就讨厌的东西,所以无论如何也喜欢不上。

后来,她才发现自己错了,大错特错。

北母每次见了祁溪,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样,越看越喜欢,只能在一旁敲侧击着暗示自己的女儿,“哎,小迦,你看你妈我呀都一把年纪,真想要个儿子啊。”

闻言,祁溪若有所思的看向北迦,只见她从容的从锅里捞起一个羊肉卷放进母亲碗里,抬眸望着母亲,心领会神的说:“这个还简单啊。”

北母满怀期待的望着她,她弯起唇角朝母亲一笑,直接拍了拍案叫起,“祁溪,要不咱们今天就拜个把子吧,你认我妈当干妈得了,你看行不。”

祁溪眼里泄露了着不言而喻的沮丧,筷子被拽紧又松开,本来想说些别的,却硬生生的说了一个“行”字,嘴角微微掠起苦涩。

“那还不快叫干妈。”

“干妈。”

“妈,你看你这不就多了一个儿子,开心不?”

北母无奈的扶了扶头,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真傻还假傻,这么优秀的人,还不快抓紧了,左邻右舍多少人惦记着呢。

吃完火锅,北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笑得合不拢嘴,剩下那两人在收拾厨余垃圾,北迦将袖口往上扯,碗筷刚被收进洗碗池里,祁溪就赶她走,“北迦,我来洗,你和阿姨去休息吧。”

闻言,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抹布,也不是那种跟他客气的人,笑道:“好,你洗就你洗。”

“老妈,这个电视你都看了多少遍了。”她顺势坐在沙发上,从盘子里捞起两个苹果,递给老妈一个,“怎么老看不腻呀。”

“你看看人家女主普普通通就嫁了个高富帅。”母亲接过苹果,

“妈,电视里的东西能信吗?你以为灰姑娘最后都能嫁给王子呢。”

“你妈我呢,并不希望嫁得有多好,只要你喜欢就好。”

祁溪一边收拾一边听着两人对话,挤完洗洁精,才发现自己忘记系上围裙了,手上又有些脏,才转眸冲她招了招手:“北迦,你过来一下,帮我系一下围裙吧。”

“好。”北迦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,走了过去,将围裙套在他的头上,手绕过他的身子,将腰上的绳子系好。

就在那么一瞬间,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。

窗外的风,刺骨的吹着,冰雾弥漫,景色模糊,城市的建筑物影影绰绰的朦胧在雪雾里,不知沉醉。

雪地里打着滑,时不时有人摔了一跤,爬起来又接着马不停蹄的赶路。

北迦每天都会往外跑,去的都是一些破旧小镇和学校,搜集素材,报道一些真实的故事,想让人们更加重视校园欺凌事件。

办公室暖气开得很足,舒服极了,她赶完稿子,长长伸了个懒腰,同事陆陆续续下班。

祁溪懒懒的倚在门框上,歪头看着她,身穿了一件黑色大衣,内搭毛衣也是黑色的,从里到外都是黑色,但是脖子上挽着红色的围巾却是格外耀眼。

他总是能把普通的款式,看着那么高级。

同事瞧见了,双手托着下巴,满脸羡慕说道:“哇塞,北迦,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。”

旁边老一辈的同事也跟着瞎起哄。

“别瞎说,他是我哥,不是我男朋友。”北迦关了电脑,将背包跨在身上,跑了过去。

一出办公室,外面便凉飕飕的,仿佛是渗进骨头里的阴冷,就算穿再多的衣服,还是捂不暖。

雪花是真很美,冷也是真的。

祁溪从大衣口袋里,掏出一双白色的手套,嘴角微微上扬着:“送你的新年礼物。”

“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。”北迦怪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套,戴了起来,还挺好看的。

祁溪自然的拍了拍她肩膀上的雪,将伞移了过来,歪头看她:“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。”

北迦一愣,瞬间失笑:“祁溪,你从哪里学的土味情话。”

街边路灯寡淡,两人并肩踩在雪地,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,身子跟着直哆嗦,小路边摊子上冒着热气,有老奶奶在卖烤地瓜。

“等我一下。”祁溪将伞递给她,立刻跑过去,买了一份糖炒栗子和五六个红薯。

祁溪头顶浮着点点雪花,将红薯递了过去,又接过她手里的伞:“吃吧,这样就不冷了。”

北迦咬下手套放进兜里,扒掉红薯皮,咬了一大口,胃里瞬间暖乎乎的,转了转眸,问:“你不吃吗?”

祁溪轻轻摇头,宠溺着望着她:“都给你和阿姨吃。”

“吃了多放屁,明天上班,同事应该会揍我的吧。”北迦在他面前总是不会顾及形象的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

祁溪不由莞尔,打趣道:“要是有人凑你的话,我就帮你凑回去。”

回家后,北迦同母亲一起上街,去超市购买年货,超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,来来又往往。

门口也换了一副新的对联。
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,北迦很少做噩梦了,再也不需要靠药物维持生活了,只是偶尔会想起一张捉摸不透的脸,时而阴沉,时而温柔,来回交替变化。

和s城的人仿佛也没什么联系,除了倪一宁,付之洲还同她写过几封信,他已经去上学了,虽然还是小学,成绩总是年纪第一。

年味真是一年不如一年,路南深在自己的别墅过的年,路尹带着陈暖央非要来他这凑热闹,说人多好玩,把费榆这些人统统叫了过来。

路尹提议要把宴白露叫过来,被路南深一口回绝,宴白露是个孤儿,她养父死后,老家也没什么亲人了,以前过年,她都是在剧组或者和经纪人一起过。

往日宴白露也会来他这过年,今年路南深没有叫她,也不打算叫她,不想再给她任何幻想的可能。

室内灯火通明,开着暖气,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饭,是热闹了不少,吃完饭,所有人坐在客厅玩牌,电视就这么放着,也没人看,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孩,侧脸有些像她,路南深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出了神。

路尹打断了他的思绪:“哥,你发什么呆呢,轮到你了。”

思绪逐渐回笼,路南深立刻抽了一张惩罚牌。

费榆将惩罚念了出来:“给一个异性朋友打个电话,并且表白。”

全程的人起哄,路南深只好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
电话里另一头传出声响,清晰的漏了过来。

“北迦,吃饭了,你跑哪去?”

“妈,你和祁溪先吃,这里太吵了,我去接个电话。”

“喂,谁呀?”

“新……”他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,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,没有发出声响。

电话被他挂断,耍赖不玩了,直接起身,站在落地窗前,望着积满雪的梧桐树。

小揪揪立马跑到他身边,抓住他的大衣,仰起头:“舅舅,大过年的,你怎么愁眉苦脸的。”

路南深低头摸了摸小揪揪的头,哄着她:“乖,你自己去那边玩哈。”

“舅舅,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姐姐,人家都已经结婚了,别在一颗树上吊死,我们换一个好不好?”小揪揪拧着眉头,呐呐道。

童言不忌啊,这番话惹得他哭笑不得,只好到室外走走,抽了一根烟,橘色路灯下,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,他伸手去抓雪花,很快融化在了手心。

这雪花好像一个人,怎么抓也抓不紧,怎么捂也捂不暖。

路上的行人还不少,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,又被其他的脚印一次又一次的覆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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