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情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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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北迦没什么事,同事请了假,临时叫她去鬼屋顶替一下。

她化了个血盆大口的妆容,躺在棺材里,突然坐了起来,把一个女生吓哭了,女生的男朋友将她拎出去找经理算账,大呼小叫的嚷嚷道:“怎么回事,弄个这么吓人的鬼,还把我女朋友都吓哭了。”

怕鬼,来鬼屋做什么?秀恩爱到别处去!

北迦摸着被女生用银光棒砸疼了脑袋,暴脾气上来了,扯着嗓子一顿臭骂:“胆子小,去什么鬼屋,直接在家呆着得了,跑鬼屋秀什么恩爱!”

女生抱着男生的胳膊,眼眶微微的红了,泪水轻易的就落了下来,男生心疼的拎起拳头去揍北迦,你以为她这些年的揍都白挨了,果然她就像条泥鳅一样,怎么样也抓不着、打不着,男生累得气喘吁吁,最终败下阵来。
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,顾客就是上帝,你怎么还能顶嘴?”

“北迦,你以后不用再来!”

三言二语她被赶出了游乐场,背包被扔在了地上。

她连妆都来不及卸,披头散发,顶着烟熏妆,穿着一袭白衣,漂浮在街上。

还好现在天还没黑,不然把人吓死了,她可负不了责。

路南深正坐在办公室里,从窗户往下看,远远的看见穿着一件白色的女鬼,像行尸走肉一样,莫名的觉得像北迦,竟然不由莞尔。

北迦无事可干,还是回家把衣服换了,不然路人会把她当成疯子关起来的,又觉得实在不应该走大路,所以抄了一条小路,走进了一条胡同。

胡同四通八达,像鬼打墙一样,北迦路痴有点严重,怎么也走不出去,终于逮到一个人,可那人看见她拔腿就跑,她便一直在后面追,追了大概七八分钟。

那人终于停住脚步,喘了一口气,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肩膀,他两脚发抖,手掌合拢,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。

北迦气急败坏:“祁溪,你跑什么呀?”

祁溪回过头来看她,迂了一口气,虚惊一场:“哎,是你呀,北迦,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自己碰见鬼了呢。”

“又没做亏心事,你怕什么?”北迦扒开遮住眼睛的头上,一只手撑在膝盖上,大喘了几口气。

祁溪瞧她的装扮,问:“你好好的扮女鬼干啥?”

“别提了,在鬼屋扮女鬼,把人吓着了,结果我被开除。”北迦站直身子,将乱七八糟的假发撩到身后,脸上的妆,因为出了汗,都晕开了,反正难看至极。

祁溪听得也是目瞪口呆,接着嗤笑了一声,抱着肚子笑出了声。

北迦瞪大眼睛看他,他才停止了嘲笑,悠悠的说道:“你该不会又迷路了吧,得了,小爷这就带你出去。”

北迦跟着他身后,没有说话,抬头便可以看见一朵朵火焰般的晚霞挂在天边,颜色变化多端,越变越深。

这么美的场景,可她偏偏讨厌的很。

她最讨厌晚霞了。

祁溪突然停住脚步看她,风吹过,长发在身后轻盈的摇摆,他微微笑了笑,她这个样子,他竟然也不觉得有多难看。

很快北迦已经和他肩并肩,两人穿过转角处,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倚在墙角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,嘴角留着血,阴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群施暴者,为首的人,转身抽了一根烟。

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撰着双手,脑海中的那些记忆,再次像海啸一样凶猛的向她扑过来。

烟抽完了,很快那些人,又进行了第二次围攻。

北迦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。

“鬼啊,鬼来了!”祁溪说完,便假装晕了过去,倒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
所有人一同转过身,风吹了过来,头发被吹散,露出一张苍白恐怖的脸,可孩子终归是孩子,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被吓跑。

祁溪睁眼偷瞄,发现人都跑没了,才从地上爬起来。

“你还好呀?还能站起来吗?”北迦伸手去拉倚在墙角的人。

男孩倔强的站起来,扶着墙,一步一步走出了巷子。

祁溪走到北迦旁边,一只手插进口袋,皱着眉头:“你傻嘛?下次不要一遇到这种不要第一个冲上去,或者先跟我商量一下。”

记得以前也有人说过她傻。

曾经有人问她:你救了章静娓,害得自己惹祸上身,你后悔过吗?

她的答案是:我从不后悔。

因为她永远不会向黑暗低头,她永远会昂首挺胸。

祁溪带她走出了胡同,两人就此分道扬镳,她到家中,母亲已经不在家了,估计是去外面干活了。

她去厕所,把妆卸了,用了洗面奶才将脸洗干净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窝在沙发上敷了个面膜,一合眼,就眯了三十多分钟,看了一眼墙上的钟,已经很晚了,才急急忙忙出了门。

北迦到了猎场酒吧,去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,经过走廊上看见一个男人将女人按在墙上一个劲的亲吻,女人妩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,喉咙里发出短促的□□:“张导,您可真猴急。”

女人的样貌有些眼熟,她却来不及去想什么,这种风月之事,在酒吧太常见了,于是低着头匆匆离去了。

花红柳绿的酒,随着各种味道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,嘈杂震耳的音乐,有人在舞池跳舞,有人在拼酒划拳,场面喧嚷纷杂。

她被人招呼来招呼去,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,将酒盘子搁在一边,低头看了一眼,被高跟鞋磨破了皮的脚后跟,旁边忽然有人递了一个创口贴过来。

她抬眸看了一眼,接过创口贴,祁溪将手搁在吧台上,微微皱起眉头:“那么拼做什么?”

北迦随手撩去额头上的小碎花,故作轻松的样子:“当然是为了活下去了。”

祁溪很自然的揽上她的肩膀,微微翘起唇角:“要不跟着小爷混,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
呵,自己都一会瞎子,一会乞丐,还吃香的喝辣的?

北迦白眼鄙夷了一番,祁溪很识趣的将手挪开,又抢走了她手里的创口贴,将包装纸撕开,蹲下身去,一只手扳起她的脚腕,贴在她后脚跟受伤的地方。

她耳朵渐渐泛红,暴露了她的情绪,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,周围迅速传来火辣辣的眼神,打在她的脸上:“祁溪,你怕是想让我被你那群迷妹群殴吧。”

“我觉得我也挺危险的。”祁溪将身子凑过去,瞅了一眼坐在吧台喝酒的男人,眼神又回到北迦身上,“昨天叫你去整容那男的。”

北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,彩色的灯光下,男人一只手靠在桌沿上,白色衬衣领口敞开着,颧骨至下颌线,凌厉紧绷,冰冷的黑眸,好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,随后向她勾了勾手指。

北迦犹豫再三,还是没搭理他,可不想和他扯上什么瓜葛,立刻端起盘子去别处送酒。

路南深吃了个闭门羹,不甘心的起身,将她拽到了走廊上,又将她按在墙上,嘴唇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厘米远,指尖细细抚摸着她耳边的头发,声线清越:“北小姐,陪我一会吧。”

话说得如此露骨,北迦懵了几秒,估计这厮是发情了,毕竟未婚妻没了,些许是寂寞空虚了。

路南深一个不留神,北迦弯腰竟然从缝隙里钻了出来,扯好衣服,清了清嗓子:“路总,随便勾勾手指,应该有不少女人投怀送抱才是。”

路南深反身倚在墙上,冷淡又平静地刮了她一眼:“个个都不如你……”

北迦一怔,闻言看了过去,他那冷冰冰的眸子,漾起斑驳碎星,再次弯了弯嘴唇:“不如你脾气差。”

合着你是个受虐狂哦!

她反问:“所以你是想找骂?”

路南深从口袋摸出一抱烟和一支打火机,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: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神经病。”北迦如他所愿扔下三个字,又继续往前走。

火苗亮起,烟点上,他再次说道:“今天我生日。”

“如果你是想听一句生日快乐。”北迦的脚微颤了一下,微微转过身子,面带微笑,笑意却凉得发冷,“抱歉,以你我的交情……”她停顿了几秒,“哦,不对,你我之间可没什么交情,所以生日快乐从我口里说出来,未免太奇怪了。”

是啊,他们之间终究算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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