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府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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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了,心里叫了太多次吕沧言混账,一时改不回来。

“这个玩法好啊!”曹思瑾眼睛都亮了。

众人便起哄,叫她讲来听。

“我给你们讲啊,这民间,有好些漂亮姑娘,不穿上布衣,你们都见不着,”倪芊屏一挥折扇,叫赤砚拿笔墨来,“我有几处推荐,方位我给各位画下来。”

众人皆热情地应着,凑近了些要看。

吕沧言在座位上端坐着,将手放于桌上,不断卷着书角,费力地往窗外瞧去,却一再发觉自己望着那群人。

曾经日日见他们簇拥在一处,自己亦与他们常有交集,并无任何厌烦情绪。

可他们今日显得格外吵闹。

凑那么近作甚?

看着真扎眼。

真没规矩。

太扎眼了。

闹腾。

眼见书角已被卷得不像样了,他又开始不住地压平书角,目光落在刚摆好的砚上。

倪芊屏忘我地画,眼看就要成了,一摊墨忽地泼了下来。

众人四下散开,整张纸都向外滴着墨。

若不是倪芊屏躲得快,便要满身墨汁了。

“吕兄怎也来瞧了?”慌忙躲避的曹思瑾抬头。

“哦,突然有了兴趣,”肇事者淡漠地瞧着整张书桌被墨侵染,“不慎翻了墨。”

“郎君,我……”明显是被吕沧言推开的赤砚看着倪芊屏,有苦说不出。

倪芊屏憋了口气,硬生生扯出个笑:“无妨,无妨。看来是学府这等高雅之处不适合谈论这些低俗的事儿,改天我给各位画了带来。”

众人便道好。

“怎么办,这座位不能坐人了。”吕沧言死盯着桌子,却不叫人去收拾。

您也不能做人了。

倪芊屏僵着笑脸:“无妨,我再去找找其余位置。”

倪芊屏一转身,却发觉只有一个位置上没有摆书。

“靠墙处有个位置,我便去那儿吧,”倪芊屏笑着,“赤砚,把这张桌子收拾收拾。”

“既是我打翻的,河鼓来收便是。”

呵,这时候还蛮讲理的。

她坐在新位置上,一切打理妥当,才又四处望了望。一望,倪芊屏便觉得自己眼花了。

“赤砚,方才是不是除了这张桌,其余桌上都摆了书?”

赤砚抬起头,也是一惊:“诶,那些桌上怎书都没了?”

主仆二人正疑惑着,便见一个小厮捧着一摞书恭敬地置于倪芊屏身旁的书桌上:“郎君,都收拾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吕沧言悠悠地坐下。

你娘。

——成,自己送上门的。倪芊屏调整好心情,脸笑得灿烂至极:“吕兄。”

“先生来了。”吕沧言目不斜视,站起身要行礼。

“吕兄,你还要听课啊?”倪芊屏行礼时继续笑着。

“来应雅不听课做什么。”吕沧言翻开书。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上课了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倪芊屏指了指书。

“你要说什么?”吕沧言依旧不转头。

“呃,就是,”倪芊屏拿起自己的书,“你翻错书了。”

吕沧言磨磨牙,一言不发地关上书。他盯着那摞书,怔了怔。

“那个,先生叫翻开《九章算术》,‘粟米’那章。”倪芊屏悄声道。

吕沧言这才快速翻起来:“我知道。”

呵,你知道。你啥都知道。

“吕兄真厉害,什么都知道,”倪芊屏用左手撑着脑袋瞧着他翻书,“哇,满满的笔记。吕兄的算术学得定是很好。”

一旁的河鼓默默瞧了吕沧言一眼。吕沧言又磨了磨牙,坐得更直了些,新写的笔记工工整整。

倪芊屏又捧了几句,吕沧言还是直直地望着先生,仿佛根本未听见倪芊屏的声音。

“唉,吕兄这般人,我们这种三品官员之子自然高攀不起。看来我只好听课了。”倪芊屏瞧他还是不动,只好转过头去。

上一世无人给她讲解过算术,她此刻听起来,觉得着实有趣。或许是先生讲得好,一句话便使书上的问题迎刃而解。

过了片刻,瞟了身侧若干次的吕沧言微微侧头:“你不做笔记么?”

倪芊屏并未反应过来,撑着下巴,不住地对先生点头。

吕沧言瞥她一眼,清清嗓子,又望回先生处。

“郎君,”赤砚见状,只好俯身往倪芊屏的耳边靠了靠,“吕郎方才在同您讲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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