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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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简玉纱带着陆宁通赶往承平伯府。

路上,陆宁通的嘴叭叭叭个不停。

他眉飞色舞地告诉简玉纱:“恩衍哥,一会儿到了家里,你见到嫂子千万不要摆表情,得云淡风轻,装出一副屁事儿没发生的样子,这样我吹捧的时候,才会给嫂子一种‘我相公今天在外面不知道多神气,居然还不跟我显摆’的超然态度,啧,瞧瞧,瞧瞧,这不一下子架子就端起来了吗!”

简玉纱:“……”

这位不去学说书,真是可惜,入伍简直耽误人才发展。

陆宁通为自己的主意感到自豪,他生怕出岔子,闹着道:“恩衍哥,咱们先提前演一演。”

简玉纱淡然道:“怎么演?”

陆宁通一拍巴掌,大声道:“这就对了!就这么演!就是这副模样!恩衍哥你入戏真快!嘿嘿!”

简玉纱:……她并没有在演。

两人到了承平伯府,陆宁通已经迫不及待了。

他跳下马,不等简玉纱劳力牵马,先一步双手绕着两匹马的缰绳,把两匹马,奋力拽到门口的小厮跟前,活似个码头拉货的力工,吩咐小厮说:“喂马去!”

两个小厮接连应了,一人一匹马,拉往马厩。

简玉纱缓步从大门往里进,陆宁通快步走在前面,不停招手:“恩衍哥你快点儿!”

简玉纱:“就来。”

陆宁通不免抱怨:“恩衍哥你入戏太快了,这还没到院儿里呢。”

两人可算是到了荣月堂,陆宁通在厅里等着,简玉纱问丫鬟们“夫人”在何处,听说在屋子里歇着,皱着眉头往梢间里去。

天还亮着,柳氏怎么可能放闵恩衍休息。

简玉纱挑着帘子进去,闵恩衍躺在床上气若游丝,她快步进去,抓起闵恩衍的手腕粗粗把脉,脉象正常,瞧着没有大碍。

闵恩衍将将睡醒,抬头看见简玉纱回了,揉了揉眼睛,顿时闪起泪光:“我是在做梦吗?”

简玉纱负手而立,问道:“今儿怎么没去你娘跟前伺候?”

闵恩衍垂死病中惊坐起,直挺挺坐在床上,盯着简玉纱,憋着嘴险些大哭出声,抹着眼泪道:“你娘拿针扎我……”

简玉纱皱眉问道:“扎了哪里?”

可别扎坏她的皮肤。

闵恩衍心中一暖,连忙展现各处“伤痕”,但针眼儿太小,除了穴道处微微泛红,已经瞧不见什么。

简玉纱放下心,道:“并无大碍。”

闵恩衍气得摔枕头:“怎么没大碍!我今天都疼晕了!”他想起今儿军营月考,话锋一转,瞬间得意洋洋问道:“今日考核,你没过吧!”

简玉纱瞥他一眼。

闵恩衍仰天大笑,这几日的委屈瞬间找到了发泄口,心中畅快许多,他捶床道:“我就知道你没过,玉纱,当男人没有你想象中的容易吧!”

简玉纱同他说:“陆宁通来了,你要不要见他?”

闵恩衍眨眼间掀被子爬起来,坐在镜子前自己梳头发,得意哼道:“当然要见,我得让他跟我好好描述一番,你今儿怎么惨败的!”

闵恩衍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头发,与简玉纱一道去了小厅里。

然,陆宁通并不在厅里。

简玉纱眉头一皱,陆宁通一个男人可不好在她院子里乱跑,正问道:“陆家郎君人呢?”

陆宁通像旦角儿登场,从门外飞奔进来,围着简玉纱道:“恩衍哥,我可求求你了,你快快告诉我,你今儿究竟是打赢我的?”

闵恩衍眉头一皱,简玉纱能打赢陆宁通?

看着不像。

陆宁通打架是不太行,但这人身上有一股倔劲儿,真打起来,不死不休。

简玉纱走到主位坐下,缓声道:“也没什么,不过是躲开你之后,随便踹了一脚。”

陆宁通砸吧一声,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地说:“今儿赛场上,我可是使尽浑身力气朝你扑过去,而你竟然脚步轻盈躲开,好似身轻如燕、麻雀点水、仙人落地却不沾半点灰尘,我敢说京中像你这般步如凌波的人,一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!怎么可能只是随便躲开嘛!至于你踹我的一脚,竟然能让我眨眼间倒地不起,并且再也爬不起来,分明是四两拨千斤,一力降十会,厚积多年功力于薄发之间啊。”

简玉纱嘴角扯了一下:……对付陆宁通,并不需要真功夫,真的只是随便一躲一踹。

一旁的闵恩衍早听愣了,陆宁通从不叫他恩衍哥,也不曾这般崇拜过他,难道简玉纱真在营卫里有如此神通?

不可能。

陆宁通这人就是爱夸大其词。

简玉纱不过偶然取胜,陆宁通就是在吹嘘而已。

就像从前陆宁通帮他在简玉纱面前吹捧他一样。

嘁,老招数,他见多了。

闵恩衍坐下斜了陆宁通一眼,说:“她只是打赢你而已,有什么值得高兴的。”

甚至说不准是不是陆宁通故意认输的呢。

陆宁通登时拉着脸,走到“简玉纱”跟前,说:“嫂子,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。你看不起我可以,但你不能看不起恩衍哥!他不光打赢了我,还打赢了邓壮壮!”

邓壮壮就是和简玉纱对战的魁梧兵士。

闵恩衍眉头紧锁:“她打赢了邓壮壮?”

这怎么可能,邓壮壮的体格他都忌惮得很。

陆宁通挑着眉:“啊,可不是嘛。嫂子你不知道邓壮壮多大的体格,一脚就能踢飞两个你,可恩衍哥一招制敌。”

闵恩衍又睁圆眼睛,说话都结巴了:“一、一招?”

陆宁通原地模仿,说:“像这样,再这样,啪啪两下,就差点把邓壮壮给割喉了。”

闵恩衍有点失神了。

如果说打赢陆宁通是串通好的,打赢邓壮壮,那只能是……

运气比较好吧。

闵恩衍如此告诉自己。

闵恩衍撇嘴道:“赢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,有什么好嘚瑟的。”

陆宁通急得上火,这“嫂子”怎么油盐不进,他一跺脚,说:“嫂子,你是真不知道恩衍哥今天在运营里多威风!连甲班的秦队长都跟她只打到平手而已。”

“什么?!那她岂不是过月考了?!”

哐当一声,闵恩衍怒而拍桌,小几上的茶杯应声掉在地上,砸得稀碎。

陆宁通眉毛一挑,下巴昂得高高的,一脸神气地说:“啊,可不是嘛,恩衍哥当然能过月考。”

闵恩衍眼睛瞪得要凸出来,他摇着头说: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陆宁通一句话把闵恩衍的希望碾成豆腐渣:“嫂子,恩衍哥可是咱们班里唯一一个过月考的人!”

闵恩衍傻眼了。

秦队长多难对付他非常清楚,多少次他软硬兼施想过考,不是买不通,就是在他手里惨败。

简玉纱怎么可能和秦队长打平手!而且还是戊班唯一一个过月考的人!

怎么会这样!

陆宁通瞧着“嫂子”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窃喜,他朝简玉纱使个眼色,抱拳说:“恩衍哥啊,时候不早,我就不多叨扰了。”

简玉纱点头道:“好,早早回去吧。”

陆宁通眨眨眼:“恩衍哥,你不送送我?”

简玉纱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,说:“……我送你。”

二人比肩出去,陆宁通忙着邀功:“恩衍哥,我表现不错吧!”

简玉纱态度冷淡:“嗯。”

从前这俩人,也是像这样在她眼前演戏,只不过从未演得像这样夸张。

陆宁通看出简玉纱似乎情绪不高,便挤眉弄眼笑道:“恩衍哥,要不要我带你去玩儿好玩的,可新鲜了。”

简玉纱觉得不妙,紧锁眉头问道:“什么好玩的?”

陆宁通见四下无人,手拳在嘴边,小声说:“斗鸡。”

简玉纱不解:“斗鸡?”

陆宁通忙不迭点头:“这回有新花样,赢得大,但也输得大,不过没事儿,有我帮你兜着!”

“……”

简玉纱还是当是什么呢,原来只是玩赌。

她祖父在世的时候,老部下们都是混卫所军营的糙汉子,平日里枯燥,玩几把也是有的,她从小看到大,还学了些招数,所以并不排斥。

小赌怡情,大赌伤身,凡事克制着便好。

简玉纱说:“我不去,我要在家练功。这回考核比以往都严格,又要调休,估摸着有要事发生。”

陆宁通看不出有什么要紧事,不是很高兴地道:“管他有什么事儿呢,假秦太欺负副管队了。这人我恨了!”

简玉纱睨他一眼,说:“秦队长已是手下留情了,否则副管队五招都招架不住。”

“啊?真的假的啊。”

陆宁通很难相信秦队长也有放水的时候。

“真的。不过许多人未看出来,难为他当时受人挑衅,却未辩解一句。”简玉纱又说:“幸好你当时没有出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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