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9、学弟X学长(十一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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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溪深深看了陆秉行一眼,欲言又止。

然后,站外面直接哐一声把门带上了,转身去了厨房旁边的旧屋,那是他一直住的地方。

生活不易,陆秉行叹气!

他真一世比一世惨,而媳妇是一世更比一世渣,上辈子叶熙虽然也是渣男,但好歹见第一面,就成功睡上了呢?

现在……

接下来,两人又互相折磨了几天。

在这几天的连续搞破坏中,许溪终于真正意识到,陆秉行所谓的要爱他的决心,是多么坚定,以及让人痛恨……

三天后,初级洗髓丹的效果发挥完毕,陆秉行的身体完全康健,终于要开始干正事,去往县城见顾平安的授业恩师秦夫子。

长青村离县城路途不远,走路约一个时辰。

陆秉行拒绝了许溪去村口等牛车的想法,他完全能想象到,他这么一个高大手长腿长的男人,缩在牛车上,会是个什么难看的场景。

更何况,这个时代的木质车轮,崎岖不平的村道,那颠簸起来,对屁股有多么不友善……

秦夫子在城南开了个私塾,专门教人识字读书,秦夫子是县城大户秦家的子弟,家境极好,开私塾也不是为了赚钱,打发时间赚个好名声罢了,因此收取的费用很低。

众多贫苦人家子弟想学认字的,大都往他那儿送。

这日晨间,秦夫子正在上课,突然见了顾平安来拜访,一时间激动不已,老泪纵横。

他这辈子自己临到老了,才考了个吊车尾的秀才,眼看着是没啥指望了,好不容易撞大运,碰到个脑子灵光又用功的学生。

可谁知道,这小子连他还不如呢,那破烂漏风的身体,竟连县试一场都挺不过去,让他怎生不伤心绝望?

他一个老头身体啥啥都好,早上还吃了两大碗干的呢,但偏偏没那个读书的脑子;他这学生吧,脑子倒是不差,读书也努力,但偏偏没那个命,命运弄人啊,太惨了……

“无疾啊,你身子好些了没?”秦夫子拉着他坐下,满脸皱纹堆出一个笑模样。

无疾是顾平安的字,就是秦夫子帮忙取的,希望他一生无病息灾,跟父亲给他取平安的意思一样。

可惜了……

陆秉行点点头,“已大好,不日便可同常人一般,学生今日来此,正是告诉您这个消息。”

秦夫子听了他的话,却并不当真。

只以为顾平安是故意让他安心,心里颇有些欣慰,自己这个学生,一向冷心冷情的,更不通世事人情,不想如今竟也学会跟他客气玩笑了,果真是成了亲当了村长的人,懂事了。

哎,想到此,更难过了,好好一个孩子,偏偏身体那般弱,秦夫子连连叹息不已,差点又要掩面而泣。

陆秉行看着这变脸般的剧情走向,惊呆了,怎么他遇到的人都这么难对付,一个媳妇,要么不说话,说话就堵死人;一个老师,见了面还没说话就哭,就这还是两大男人,好难啊……

“老师,我想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。”

“好好好,参加参加,你长大了,做事有分寸,想做什么就去做,还特意来告诉我这把老骨头,真是有心了。”

陆秉行继续问道,“老师,您有相熟的廪生能帮忙作保吗?”

“有有有,老夫什么都有……”

秦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,连连道。

他这乖徒弟,哎,就这点小事还特地先来问过他……

陆秉行双眼微亮,正了正脸色,朗声道,“如此,麻烦老师现在就带学生去拜访一遭吧!”

“拜访……”

秦夫子愣了愣,茫然道,“拜访谁啊?”

陆秉行霜意染上眉梢,看着秦夫子的眼神充满锐利之气。

秦夫子一哆嗦,他这学生又是咋的了,才说他变成小乖乖了,这眼神怎又恁吓人,比前几回知道自个是从考场抬出来的,还吓人呢?

哎,不对,他刚刚光顾着感动去了,他这学生到底跟他说了啥啊?

陆秉行心情十分不爽,复又问了一遍,“您不是说有相熟的廪生可以帮忙作保吗?”

秦夫子宕机的大脑,这会才回过神来,抓住了先前对话的重点,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,“无疾,你是说你要参加明年的县试?”

他这声音一提,把隔壁学堂里,正在摇头晃脑放声朗读的学生,吓得一怔,整个院子都豁然间安静下来。

陆秉行微微皱眉,有些无奈,他这老师也太不稳重,这般一惊一乍,简直如同稚龄小儿一般

秦夫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尴尬对着顾平安笑了笑,坐回到椅子上,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。

接连两杯茶下肚,秦夫子才惊疑地问道,“无疾啊,刚才老夫没听错吧,你是说你又要去考科举?”

陆秉行撇了他一眼,怎么好用又字?

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。

秦夫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,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学生,相貌端正,身材高挑,脸色正好,看着倒真像个偏偏读书郎。

不过嘛……

“无疾,你莫要哄骗为师,你那年第二次参加县试前,也是这样,特地啃了一根参须补充元气,还以冷水擦脸,显红润气色,结果,还没挨到下午呢,就又被抬……”

秦夫子话语未尽,点到即止,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当面揭学生的短。

毕竟已经是成了家的人,要顾及几分颜面。

啧,自己可真是个善解人意、体贴学生的好夫子啊!

陆秉行坚决道,“这次是真的好了,大夫检查过的。”

秦夫子摇摇头,对徒儿成年后,才突如其来的叛逆,有些无奈。

“无疾不要任性,你缠绵病榻二十年,哪里有一朝就好的,哄哄为师就算了,别自欺欺人啊,再者,你爹娘都走得走,唯留有你一个后代,你顾着些自己的身体,也是在向他们尽孝!”

陆秉行眼珠微转,理直气壮道,“老师有所不知,这正是家父家慈的恩德,先前家中生了些变故,晚间父母忽入梦来,言他们在下面有些境遇,现要赐福子孙,然后,学生半梦半醒间吐出一大口污血,醒来觉身体格外轻松,复又请大夫前来相看,诊后果真大为好转,体内病灶尽除,这般将养几日后,见身体一日胜过一日,才终是确定。”

“子不语,怪力乱神……”秦夫子听完后,慢吞吞吐出一句。

陆秉行不满,“是父母护佑,荫庇于我。”

秦夫子见他居然较真了,也就不再多强迫计较,而是耸耸肩,表示信任。

陆秉行挑眉,又问道,“老师果真信我?”

一向冷漠寡言的学生,突然文思才涌,编出个这样鬼鬼神神的复杂故事,秦夫子觉得,自己的确是该对他保持几分尊重。

于是,老头儿坐直了身体,

再又认真审视一遍自家徒儿,看他双瞳明亮,一呼一吸清晰无杂音,真似常人一般,也有些偏了心眼,觉得自家学生如此俊秀挺拔,果然不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,只是……

他歪过脑袋,拼命凑近了陆秉行,有些疑神疑鬼地低声问道,“乖学生啊,你这该不会是俗语里说的回光返照吧?”

陆秉行双手一用力,差点把桌上的白瓷茶杯捏碎。

这是人话吗?

身为一个德高望重、教书育人的夫子,这么不正经可以的吗?

“老师。”

陆秉行直勾勾回看向他,语气冰冷,直把秦夫子瞪得再次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上。

好怕怕。

老家伙翘着两撇胡子,有些不服气,更有些底气不足,只小声回了一句,“无疾,就算已经娶了妻,但也不可这么凶啊,老夫是真的担心你啊!”

陆秉行沉声道:“老师一把年纪,正经一点为好,以防外面说你老不修。”

秦夫子大大咧咧,摆摆手,很是自得的样子,“那些俗人,懂什么,理他们作甚。”

陆秉行没说话。

秦夫子灌了一杯凉茶,沉默片刻,终于再度开口,“无疾啊,你真的要试试吗?身体可是你自己的,这后果也只能你自己承担,它能经得起你如此这般不停折腾吗?”

陆秉行站起身,笔直走到他正前。

老头儿见这么大一个阴影笼罩过来,心里有点怕怕,哆哆嗦嗦道,“无疾,你想干什么?”

“请夫子信我。”

清亮而端正的嗓音,响彻在安静的屋内。

随后,陆秉行便是弯腰,长长的一揖到底,束腰的青色长衫,被崩紧的服帖至极,由脖颈而下,映出腰背上脊骨根根分明,如幼龙之脊,如中流砥柱,百折不摧,经得起世间一切风霜雨雪。

今日无风,阳光明盛,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。

陆秉行从私塾出来的时候,就看到许溪正靠坐于廊下。

在暖阳的照耀下,十分惬意,一副几乎要睡着的慵懒模样,跟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,完全不同。

看得人心里痒痒的,像是有什么柔软的爪子在挠一般。

陆秉行不禁轻轻摇头,爱情真是不可捉摸的东西,就算天才如他,也时常会出现新体验

不过这体验,有点短暂。

许溪十分敏锐,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,就立刻站了起来。

转头见是顾平安,细眉不由深深蹙起,似是再问,为什么不叫他?

“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,我很喜欢。”陆秉行直言不讳道。

其实对于他这随时随地直抒胸臆的行为,许溪自觉已经习以为常,毕竟自从顾平安脑袋被撞了之后,这几天在家里,他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。

只不过,现在到底是在外面,顾平安更是个读书人,读书人不是在爱面子了吗,这样疯不太好吧?

“去买东西。”

陆秉行话音落下,直接就迈步向着街上走去。

许溪浅浅挑眉,也不再纠结先前那件无聊的事,冷着脸立刻迈步跟在他后面。

陆秉行来县城的那会,还是清晨,路上没什么人,闻着没有污染过的古代清新空气,只觉心旷神怡。

现在大上午了,街道上摩肩接踵全是人,现在又是冬天,依着古人的性子,一个月不洗澡那都正常,你还能想象那味?

更别说,市集上买卖的鸡鸭、载货的牛驴等,压根一点不讲究,随地就是一坨。

于是,还没潇洒两秒钟,未来的金科状元陆秉行,就站定在了一个装饰相对较豪华的店铺门口,犟着不肯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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