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危在旦夕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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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忠吃了一惊,道:“大人,殿下说过,不得动用肉刑的……”

卫宗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喝道:“将此人带下去,若有喧哗,以咆哮公堂之罪处置。”

陈忠一下闭上了嘴。他虽然够粗鲁,但卫宗政连文侯和二太子都能请出去,对他杖毙堂前也未必是不可能的。

一个衙役把坐笼的门打开,我身后的两个则抽出刀来,道:“楚将军,请进。”我绝望地看向卫宗政,他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面,根本不为所动。对于他来说,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嫌犯,我是生是死,也只不过是件小事。

卫宗政也许属于二太子一党吧。我被那两个衙役押着向坐笼走去,陈忠在一边有些不忍地扭过头。坐笼不是肉刑,但是给人的痛苦却比肉刑更甚,我曾经听说过有老弱罪犯在坐笼里倒毙的先例。卫宗政把我关进坐笼,那是非要让我说出真相来吧?

不说,二太子会杀我;说了,也许二太子和文侯都要杀我了。邵风观这一点说得不错,我也想通了。坐在坐笼里,看着他们把一根根木棒尖头向里地插在笼子上,我面无表情地想着。

那些木棒插到离我还有两寸左右停下了,我数了一下,上上下下一共有四十八根木棒。这些木棒留下了一个比我的身形稍大的空间,还好我是按最舒服的姿势坐的,卫宗政也没让我进站笼,大概我还能坚持久一些。如果是站笼,站了一天后,只怕真是生不如死。

那些木棒插好后,卫宗政向左右两个督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道:“丁大人,安大人,此案事关重大,两位大人辛苦一趟,务必让此案水落石出,有请两位!”

督察院丁御史身形高高瘦瘦,大理寺的安正卿却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,更像个武将。丁御史道:“卫爵爷恪尽职守,下官等自当协力以助。”

丁御史说话很圆滑,卫宗政只是微微一笑,忽然又板起脸道:“楚休红,世间万事不会有永无揭晓之理,你纵然想要隐瞒也是无济于事,可还记得福德帝被刺之事?”

福德帝是大帝的长孙,是帝国第三代帝君,继位时年才五岁,三年后在帝宫花园内遇刺身亡,死时也是个小小的八岁孩童,自然没有子嗣,继位的是他的长叔威德王。福德帝只是个孩子,德字谈不上,八岁就横死,也谈不上福,威德王却是个明君,继位以来,帝国河清海晏,五谷丰登,是历代明君中的佼佼者。但威德王却不能配享太庙,因为还是他在位时,福德帝遇刺之事便是由当时的三法司审明,那刺客是由威德王府派出来的。当奏折呈给已经继位的威德王时,上面就明明白白写着“威德王弑君”五字。威德王怒不可遏,将大理寺正卿田仲廷杖毙杀,刑部尚书和督察院御史贬官,下令再审,但第二次呈上去的仍是那份奏折。三法司官员换到第三批,总算捏造出一个凶手来,但是这事已经传遍帝国上下。威德王虽以辣手使得天下无人敢议,但他一生却也没有子嗣,过世后,继位的泰定帝虽然是威德王继子,但迫于民议,仍然将威德王灵位迁出太庙,并去帝号,以至于现在的史书上明书的帝国十七帝中,第四代仍是个“威德王”。

卫宗政跟我说这些,是想让我明白三法司历来的风骨吧。但是三法司纵然铁骨铮铮,当时仍然顺从了威德王之意,而且前面两批官员也没有好下场。

我在坐笼中道:“卫大人,罪将不敢隐瞒,但事实如此,罪将纵然胆大妄为,亦不敢胡乱捏造。”

卫宗政哼了一声,道:“既然如此,来人。”

有个衙役过来道:“大人。”

“尔等仔细看守,无我之命,任何人不得擅入。”

那个衙役躬身答应,卫宗政对另两个官员道:“两位大人,今日暂且至此,先回去歇息,明日再审。”

安正卿走时看了我一眼,道:“卫爵爷,若罪将坚不吐实,又该如何?”

卫宗政冷冷地看了看我,慢慢道:“铁也会有熔化的时候。”

他的话冷森森的,如同刀锋。

陈忠还想说什么,卫宗政道:“陈将军,我有话要问你,随我到偏厅说话。”

陈忠行了一礼,又看了我一眼,跟着走了出去。也许卫宗政要问问他路上的事吧,等他们走后,我端坐在坐笼里,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。

卫宗政说我“坚不吐实”,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,只是有一些没有说出来而已。陈忠不知道什么事,我说的也不会跟他对不上来。

他们走后,这大堂里一下静了下来。大堂的门被反锁起来,只有两个看守我的衙役在一边。我端坐在坐笼里,身上开始觉得有些酸痛。保持一个姿势坐得久了,人也会累,何况边上尽是些尖头木棒,我稍往边上一靠便会碰上。坐笼是种酷刑,就在于让人无法休息,连换个姿势也不行。我看了看那些木棒,虽然不是铁制的,但是那些尖头也足以刺入人的皮肉里去。我闭上眼,心里默默念着那本《道德心经》。

天在慢慢暗下来。看守我的两个衙役也开始打盹儿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叫我。我睁开眼,却见一个衙役蹲在坐笼外看着我。我吃了一惊,还没说话,他将手指按在唇上,小声道:“拿着这个。”

他递过来的是个木制的圆筒,不长,一头用布蒙着。我有些奇怪,有根线绷着。我拿了过来,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:“楚将军,听到了吗?”

这是陈忠的声音!

我吓了一跳,狐疑地看着那衙役,那人也没说话,指了指边上另一个正睡着了的衙役。我又惊又喜,小声道:“陈忠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陈忠道:“这是薛员外做的传声筒。楚将军,文侯大人明天就会向帝君上书,你还好吗?”

是薛文亦啊,他做出来的东西实在匪夷所思。知道他也在帮我,我心里一阵激动,小声道:“还行。你怎么样?”

“今天卫大人问了我弓的事,我坚持那弓便是刺客留下的,他也没办法。真奇怪,他好像知道我换了一张弓。”

我冷笑了一下:“因为他是二太子的人,自然知道。”

陈忠像是被我说蒙了,道:“二太子也不知道啊。”

我道:“他怎会不知?那刺客本来就是他派来的。”

陈忠像是吃了一惊,顿了顿,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我咽了口唾沫,看了看刚才那衙役,那个衙役站在一边,正注视着睡着的那个。我把手蒙在那个传声筒上,小声道:“还记得那天有刺客来刺杀我,你是在回来后才知道的吧?”

陈忠道:“是。那天我撕裂了一头鼠虎,见殿下没事了,赶紧回来,没想到还出了这等事,是末将失职。”

我冷笑了一下道:“多亏那三头鼠虎,才让我脱出了这个圈套。那天我就隐隐地觉得有些地方不对,但一时想不出来,现在才算想通了。”

陈忠一怔,道:“什么地方不对?”

“你是回来以后才知道我被人刺杀,二太子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,这么快就赶过来了?”

陈忠道:“那天是有人向二太子通报的,我还碰到他了,也没跟我说话,我还不知有什么事呢。”

我道:“不错。可是他向二太子通报,碰到你,你是那百人队的队长,为何不向你通报?”

陈忠又怔了怔,道:“不错。可是——”

我不等他再说什么“可是”,道:“那天只是因为来了三只鼠虎,你赶上去援助二太子,才让他们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有了个疏漏,不然我真要落入他们的圈套了。若没有鼠虎的事,他派人来行刺,再过来查问,那是顺理成章的事,找不出半点漏洞。”

陈忠还是有些懵懵懂懂地道:“可是殿下为什么要嫁祸给邵将军?而且邵将军如果已有预防,为什么特意让我来?”

让你做替死鬼,你这傻瓜。我心底暗暗骂着。邵风观有心救我,但如果我在路上真的被人杀了,他也不会来救我的。让陈忠押送,只是因为他不属邵风观嫡系,人又缺乏应变之才,也不知道内情,死了一样无损他们自身。

那天的那个刺客箭法如此低劣,竟然连射数箭不中,却能安然脱身,我就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了。邵风观手下有廉百策这等箭术大高手,派来的刺客不应低劣如此,那天的刺客是故意不射中我的吧。只是这些事情要说清也很难,陈忠未必听得懂,也不必多说了。

这个计划会是谁定下的?二太子不见得能有这么严密的计划,多半也是路恭行想出来的。如果不是鼠虎突袭,那么这个计划实在可说是天衣无缝,我一定会误以为是邵风观派来的刺客,便会转向二太子那一边了。

冥冥中,也有天意吧。我叹了一口气,一时也没什么话可说。

这时睡着的那个衙役忽然动了动,另一个连忙小声道:“楚将军,快把传声筒给我。”

我把木筒交给他,他接过木筒,一边走一边把线绕起来,从门缝里递了出去,又走回来小声道:“楚将军,明天就不是我轮值了,你可要当心。”

我点了点头。虽然在坐笼里仍是一动不能动,但知道了别人还在想办法营救我,也让我心定了许多。

在坐笼里不能和平常一样睡着,坐了一整天,困意越来越浓,我刚垂下头,突后背后一阵钻心地疼,人一激灵,右臂又是一疼。我慌忙坐直了,侧过脸看了看臂上,右臂已有了些血迹。背上那根木棒还没有刺破皮肤,右臂上却大概已经受伤了。虽然仍是疲倦不堪,但是心头却已又惊又惧,哪里还敢再睡。但是勉强坐了一会儿,我却实在受不了了,一个人像是用一根蛛丝吊在半空中一样,虽然仍是稳稳地坐着,却又像是飘在空中,可又不敢有半分大意,我知道,只消身体一动,马上又会有剧痛传来。

怪不得坐笼会让人望而生畏。这种刑具貌不惊人,我坐了还不到一天,就领教到它的厉害了。

那些木棒很多,我的手也只能稍许动动。由于绑得很牢,不用想把木棒推开。人坐在里面,只能战战兢兢地保持清醒,就算犯困,一碰到木棒的尖头,那种剧痛也会让人清醒过来的。

一天已是如此,再下去,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。如果真的按二太子的主意,用坐笼把我装到帝都来,恐怕我在路上就得招供。卫宗政用这种手段对付我,不言而喻,他一定是二太子一方的人了。我端坐在坐笼里,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已经有了几分曙色,天也许快亮了,我不知道这样子还能再坚持几天。或许,一天也坚持不下去了,如果不休息,那么天亮时卫宗政再来提审我,只怕我会不顾一切地招供出来。

现在再想转投到二太子门下,恐怕也已太晚了。

我本来是盘腿坐着的,此时两腿也酸痛不堪,却又不敢动一动。我也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太难了,困意一层层地袭来,慢慢地,我终于又合上了眼。

刚合上眼,上下眼皮就像用了极黏的胶水粘住一样,再也张不开。我心头一凛,知道这样绝对不行,勉力坐直,但眼睛仍然睁不开。这实在是种很古怪的感觉,明明脑子清醒,身体却又不听使唤。

不能睡,一定不能睡。

我默念着,长吸了一口气。这一口气吸进,身子向后靠了靠,背心处登时又传来一阵剧痛。但这次有所防备,我没有乱动,只是微微地将身体前倾,果然,刺痛一下减轻了。

现在一定要保持住身体的姿势,绝不能动。

我慢慢地调匀呼吸。人只要保持呼吸均匀,那么身体就不会乱动的。一个好箭手最先学的不是射靶,而是呼吸。在开弓后瞄准这一段时间里,必须屏住呼吸,而我以前正因为摒不了太久,因此箭术一直马马虎虎,只能算是平凡而已。现在按《道德心经》里的打坐方法来呼吸,居然倒可以一呼一吸持续很久。

吐纳了几次,身体果然渐渐平静下来。《道德心经》里说,修习有成的人能打坐数天,一直一动不动,这样倒可以顶到卫宗政放我出来。

坐笼一般是坐一天便垮了,最高纪录据说是五天。调匀呼吸后,我已经不觉得有什么苦处了,这样下去,说不定会超过那个纪录。我不禁有些想笑,我修《道德心经》是想学会读心术的,没想到读心术还没摸到门,倒是有这种用处。

这时,我突然想到,其实现在倒可以试试我到底有没有读心术了。读心术本就是种很奇特的本领,我也不知道施展读心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,说不定,我已经修成了,而一直不得其门而入,因此并不知道。趁这时候,我不妨试试看。如果现在真能修成读心术,那我就可以读出卫宗政的想法,到时他再要审我,我也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了。

记得先前那个帮我的衙役就睡在坐笼边的一张躺椅上,他靠得比较近,我正好对着他的头。我想象着他的位置,开始沉入冥想。

读心术的施用方法《道德心经》中也语焉不详,郑昭以前说过那不是看出对方想的字,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辞表达的感觉,因此根本不受语言所限。最大的可能,就是看到对方正在想的情景吧,而我现在如果试成了读心术,只怕会看到他正做的梦。我胡乱试着,想象着我正在进入他的脑子里,但好像只是在胡思乱想。突然,我只觉整个身子一轻,像是飘了起来一样。

读心术修成了吗?我又惊又喜,但是自己脑子里还是空空一片,根本读不到什么东西。

没这么快吧。恐怕卫宗政审我以前,我一阵丧气,正想放弃,突然那人开口道:“大人,楚休红已发现刺客之事是假。”

我吓了一大跳,只道卫宗政躲在暗处偷看,那方才我和陈忠说的话恐怕都被他听去了。因为害怕,倦意一下全无,眼也猛地睁开了。但一睁开眼,却见那人还躺在躺椅上,睡得正香。

那是说梦话啊。

我舒了一口气。但一想到那人的话,马上心也抽紧了。

听这衙役的话,他明明是卫宗政派来的!我和陈忠通过传声筒说话,他大概全都听了进去。虽然我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,但我猜出二太子的计策之事却已被他知道了。

我看着他的头,他睡得正香,两手搁在胸前,动也不动。

你还听到什么了?

我默默地想着,心头惧意渐深。哪知我刚这么想着,那衙役突然又开口道:“小人别的也没听到什么。”

这话接得也太顺了吧,我惧意未销,又是一阵怀疑。说不定那个衙役才真的有读心术。

“大人,什么是读心术?”

那衙役突然又说了句梦话。他说得平平静静,和平常说话没什么两样,但这一句话却像是根棍子一样,把我一下打蒙了。

他明明是接着我在说话!难道……

难道我修成的不是读心术,而是摄心术?

一想到这儿,我登时一阵兴奋,看着他,心中默念道:“把听到的全都忘记。”

那衙役什么也没动。我这才醒悟过来,他就算忘了,我也看不出来。我对着他的后脑勺,突然默念道:“站起来!”

这只是我在想,但那衙役却像是我手中的木偶一样,猛地站了起来,转过身,对着我。他眼闭着,面目呆滞,仍是一幅沉醉在梦乡中的情景。

真的是摄心术!我一阵兴奋,人也动了动,背后又碰到了那些尖头棒,登时又是一阵剧痛,但兴奋之余,这阵痛也不在话下了。摄心术比读心术更强,连真清子也只会读心术,不会摄心术,没想到我没学会读心术,反而学会了摄心术!

那衙役仍是直直地站着,动也不动。我看了看他,又在心里对他道:“向前走!”

他呆呆地跨上一步,仍是像个木偶一样,好像身上有看不见的细线连着。这一步跨上,另一步马上又跟了上来,离我一下子近了许多。他面无表情,这样僵硬地走着,简直像是一具活僵尸,我心头一凛,默默地道:“快退回去!”哪知这回却不灵了,他的右脚又跨出了一步,我急了,在心底喊得急了,几乎要喊出声来,但那衙役却根本不理睬我,仍是慢慢地走了过来。

他实在太像一具僵尸,我心头一寒,正要不顾一切地叫出声来,突然有个人叫道:“小方,你做什么?”

那衙役已经走到坐笼前,被这一声喝,一下站住了,但人却依然保持着向前的姿势,登时身体一冲,向前倒了下来,砰一声摔了个嘴啃泥。他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,从地下爬了起来,看了看四周,道:“我怎么了?”

另一个衙役欠起身子道:“小方,你是睡糊涂了吧,我看你在梦游,真吓了一大跳。”

他看了看我,我连忙闭上眼,只留一条缝,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。他摇摇头道:“大概真是梦游吧。”

除了梦游,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。我不由得一阵窃笑。

天亮了。因为下半夜我一直在打坐,倒不再有困意,虽然人坐在坐笼里,仍是精神奕奕。卫宗政和另两个审理官来,见到我的样子,他们都是一怔,大概在坐笼里关了一夜仍然面带笑容行若无事的,只有我一个。他一定本以为今天我会痛哭流涕地要求招供,没想到我什么事都没有,大感意外。

这一天审讯,卫宗政问的话仍是以前我救二太子那一程的前后经过,陈忠和我用传声筒说话的事一点不提,大概那个他安排在里面的衙役真的全忘了,一句都没跟卫宗政说过。我说了一通,仍是坚持诸将无罪,只是二太子在疑神疑鬼。卫宗政今天也客气多了,他虽然多半是二太子的人,却果然言而有信,像个主持公道的人。

这一天审理仍无结果,卫宗政脸上已露出了焦急之色。晚上,以前那两个衙役被换班成了另两个,这两个人中只怕也像那“小方”一样,有卫宗政安排进来的人。这一晚我很早就打上坐,等他们睡着后,我又按昨天所做的,对他施上了摄心术。

只是奇怪,这一次我虽然极为卖力,但他什么事都没有,我东试西试,他仍是躺在躺椅里打着鼾。弄了半天,见他仍然毫无反应,我也只得放弃了。

难道昨天晚上那摄心术只是我的错觉?但是今天卫宗政并不曾把昨晚上我与陈忠商议的事抖出来,只怕那个小方真的按我的命令把这事忘掉了。可昨晚能成,今晚为什么又不灵了?

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,不禁有些失望。可能,昨晚的摄心术只是偶然成功的吧?如果不知道何时有用何时没用,那也实在没什么用处。

我略略伸展了一下身体。由于拼命想用摄心术,以至于身体酸痛不堪,我调匀了呼吸,又开始打坐。如果不会打坐的话,坐笼的确是种酷刑,但是保持打坐的姿势就可以长久不动,也不会太累。

到了这时候,我也只能硬挺下去。卫宗政让那个小方骗得陈忠相信,只求陈忠不要太轻信了。还好,陈忠对这事本身也知之不详,恐怕就算他说的都是实话,也只会对二太子不利。

在一片恍惚中,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。

雪白的手指,梨花一样的面容。虽然眉目已经模糊不清,在记忆中也渐渐淡了,但是我知道那就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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