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第22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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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凭小椿菊一个姑娘的力量,远远不足以阻止这帮村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起初还不明白他们抓元秋是要干什么,可等到村长出现,心知肚明一般的态度说:“绑了架上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才发现,村落中央,竖着一根二人抱的粗木,底下堆满了柴捆。

        元秋被人摁在上面,双手反剪,抱住粗木,手腕从后被绑住,整个人都被固定在了那根粗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椿菊后背几乎是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等……你们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没人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冲过去拽住村长:“爷爷,是你的主意?你让他们这么干的?你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村长道:“好孩子,听爷爷的,不要掺和这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绑了元秋,我怎么可能不掺和!”她激动极了,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说服他:“爷爷,求你,放过元秋吧,他什么都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说他什么都没做错?”村长突然抬高声音:“他可是杀了你爹!是他杀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和蔼的爷爷何时有过如此可怖的一面,小椿菊吓坏了,一张小脸都煞白煞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并不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,那个对她不好,对娘亲更不好,整日只会喝酒玩乐的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 就算是元秋杀了他,她内心也并不如何愤怒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爹活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又不敢放开抓住村长的手,如果连自己都放弃,还有谁能救元秋?

        村人已经摆放好柴火,在元秋脚下围了一圈,火把被点燃,焦味几乎瞬间充斥她的鼻腔,她不管不顾冲过去拦住那个村人:“不要,你们想干什么,不要!”

        着急的村人将她搡倒在地,破口大骂:“你到了如今居然还在维护这个妖魔,也不想想他害死了多少人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娘的,前几年村里那么多人都被妖兽袭击,我就说奇怪,原来是他在作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捣乱,我们还没打算连你也一起绑,可你要是执迷不悟,那就说不准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椿菊双拳难敌四手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她爬起来,跌跌撞撞去到元秋身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手脚和身体都被牢牢固定在上面,无力垂着头一动不能动,像是火架上静静等死的羊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元秋,元秋。”她焦急地唤他:“你等我,我一定把你救出来,我、我去求求爷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用的。”他微微抬了抬眼,面无表情地落下一滴泪:“谁也救不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元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,他分明什么也没做错,凭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?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小椿菊的视野渐渐起雾,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,在她爹还没死的时候,在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,偶然发现爷爷屋里有一道暗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凭着一颗无畏的好奇心,她爬下去,穿过又黑又长的地道,本以为会在里边发现什么可怖的怪物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那不是怪物,是一个如名贵瓷器般漂亮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中,他的皮肤也白得几近透明,身形削痩而单薄,看她时的瞳孔很像宝石,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美的人,却没有穿鞋袜,只虚虚披了一件外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衣服可以穿吗?

        她又低头,看见他脚踝上的铁拷,已经生锈,所以一走动就会在地上拖曳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再一抬头,两只手的手腕上也有被铐过的红痕。

        身下那张破烂的床榻与他十分不称。他明明适合睡在奢侈昂贵的大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隔着一道牢门,小椿菊小心翼翼地说自己迷了路,不知道该怎么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起初没什么表情,像是只毫无生机的瓷娃娃,等到她说完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时,神色才有了些微的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……你姓王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点头:“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小椿菊。那个……你知道怎么出去吗?再不回去,爷爷会骂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点头,忽然弯起眉眼,柔柔地冲她展露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以带你出去,你能帮我把牢门打开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最终按照少年的指示拿走了隔壁房间里挂着的钥匙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将他放了出来,还把脚铐也一起解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,但自己似乎是做了件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果然如约将她带出了暗道,他的体温好冷,明明看上去削痩,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格外有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她爬上去,回头望着下面的他问:“你不出来吗”时,他又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,他说:“这次就不了,因为我一会儿有必须要做的事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在这里见过我,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点了头,将屋内一切还原,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连爷爷回来时也没发现异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第二日,发现她爹一夜未归的爷爷打开暗门,在里边找到了早已成为一具尸体的她爹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及,那个美丽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高兴极了,扑过来叫他哥哥,问他要做的事做完了没有,少年却面无表情抽回手,冷冷吐出三个字:“别碰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他转身,跟着爷爷进了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不是做成事后的喜悦神情,是重见希望后再度坠入深渊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以为的牢笼外,不过是更大的牢笼。

        幼时的小椿菊并不明白,但长大后的她已经理解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元秋那时的表情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的开端,都是因为她把他放了出来,他如今的惨境,有一部分是她的责任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能救元秋的只有自己。这是其他任何人做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椿菊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无力?

        就像很久以前元秋冷冷抽回去的那只手,她想要去抓,却根本抓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明明就在那里,却好像随时都会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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