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尊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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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渊就像变戏法一样,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大堆材料,有石板、有糖浆,还有小勺子。

只见他激发了一张火系的符箓,把糖浆熔化,熬成了糖稀。又在光滑冰凉的石板上,刷上了一层防粘的油。

尽管他是在扮演一个十七岁的穷苦少年,但他早已当上多年魔尊,那种久居上位者的贵气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,让这本来像是街边卖艺人一样的动作,多了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。

裴渊手持小汤勺,舀起熔化的糖汁,糖汁恰好熬到可以牵丝,他动作飞快地在石板上来回浇铸,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便成型了。

那些糖画有威武九天的神龙,有展翅翱翔的凤凰,有胖嘟嘟的、可爱的肥猫

裴渊这一手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

方承煦都顾不上哭了,随手抹干了眼泪,一边打着哭嗝,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糖画。

再看陶然那边,简直跟这个五岁的孩童,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。她早就从蒲团上起来了,仿佛是被牵着线的木偶,下意识地走到了石板旁边,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

“好厉害”

好奇、爱玩,这是陶然的天性。

陶然记得,小的时候和奶奶一起去逛庙会,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手艺人画糖画。

那是家境贫穷的奶奶,能够给小孙女最大的快乐,不需要花多少钱,只要几毛钱就可以买上一个糖人。

卖糖画的老艺人那里,有很多很多连环画,陶然可以看上很久,然后从里面挑出一个造型。有时候是偷桃子的孙悟空,有时候是闹海的哪吒,有时候是背着钉耙的猪八戒

陶然总会两只手托腮,坐在小板凳上,亲眼看着老爷爷用糖稀勾勒出她选好的糖画,惟妙惟肖。而且这个糖画可以拿在手里吃上好久。

那个时候陶然真的好盼望逛庙会啊,可惜一年只有一次,一次只能买一个,她和奶奶分着吃。

小陶然两手叉着腰,向全世界宣布“以后我要赚大钱,买两千个糖画,奶奶吃一千个,我也吃一千个。”

奶奶慈祥地笑着,揉一揉孙女的小脑袋“一千个不得把老婆子的牙都给吃掉了”

老艺人也说“那我光是做囡囡一个人的生意,熬的糖浆都不够哟。”

等她长大了,赚到了钱,可以买得起很多很多糖画了。

可是奶奶已经过世了,老村也被改建了,一年一度的庙会早就被取消了,陶然记忆里的那个老艺人再也找不到了。

裴渊的识海里,器灵要笑死了“还九州第一剑圣呢,主人你快看姜素那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和这五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区别她不会是这辈子都在练剑,连一次街都没逛过吧”

陶然、方承煦,这一大一小全都围着裴渊。

她们看他的眼神,那种全然的崇拜、依赖、信任、惊叹

那是裴渊完全不理解的眼神,不就是画个糖画吗

很陌生,他就算是征服魔界和九州,成为人人又恨又敬又怕的大魔头,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眼神。

不,也似乎是熟悉的。

在他更久远的记忆里

爹爹每次做木工,给家里又添了一把小椅子,或者是给儿子雕了一把小木剑,娘亲就是那样看着爹爹的。

裴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石板上已经画好了两个新的糖画。

一个是拿着飞虹剑的可爱孩童,另一个是手持青霜剑的冷然女修。他的技艺炉火纯青,那两个人物连发丝都清晰可见。

方承煦一把抢过了左面那个糖画“这是我”他重新拿起飞虹剑,照着糖画上的模样摆造型,“像不像、像不像”

裴渊这才意识到,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。

玉玄剑圣似乎很不赞同别人以她入画,就连本该在玄天宗正堂里摆放的她的画像,都以青霜剑代替。

画都已经画了,他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个,恭敬地奉上那幅糖画“在拜入玄天宗之前,我是个小乞丐,整日里走街窜巷,学了这些不入流的手艺,在师父面前献丑了。

师父收我为徒,又赐我大礼,此生此世无以为报,这幅糖画不成敬意,还请师父笑纳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徒儿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。”总算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。

大徒弟开了头,小徒弟也有样学样“我也要孝敬师父呐、呐、呐,这个飞龙给师父,这个火凤给我,这只肥猫给师父”

五岁的小娃娃,还不知道有一个贬义词叫借花献佛,他还以为除了大师兄送给师父的那个糖画,其它的都归他呢。

他以前在侯府里讨娘亲和祖母开欢心,就是把自己的好吃的分享给她们。

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,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,肉乎乎的小手抓着那些糖画的竹签,往陶然手里递,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坚持要把糖画分给奶奶的自己。

真是要把人给萌化了啊

陶然发现“小孩子不仅是恶魔,也是天使”

她rua了一把方承煦软乎乎的脑袋,又掐了一把他那肥嘟嘟的小脸,“你师兄给你费了这么多心思,画这些糖画,你以后要乖乖的哦,不要动不动就大哭大闹,浪费他的苦心。”

小娃娃软软糯糯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反派大佬也太全能了吧居然还会哄孩子,还好有他画糖画吸引了方承煦,不然陶然今天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徒弟怎么办呢。

祝掌门跟老福一起来到石室,就看到陶然捧着那堆糖画看来看去的,连眼角似乎都写着开心,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玉玄剑圣。

姜素是祝和看着长大的。

她身上的遭受的苦难比谁都多,在她六岁的时候,她所在的村子被魔潮袭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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