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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床上,大师姐和小星回一起闭目躺着,似是都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轻轻合上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门打开又关上,翟忘忧睁开眼睛,盯着床幔,兀自出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近傍晚,夕舟来到院子里,周周子的小院在左,观澜的在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在墙下,直接一跃而起,落到周周子的小院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正在院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不是有门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不是更快吗?”夕舟耸耸肩,这样不仅方便,也避免了遇到观澜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翻了个白眼:“好吧,走,进去坐下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思前想后,还是决定坦白一些,一来是因为堂哥生前就把翟忘忧列为了可信之人,二来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,若是能说动忘忧仙子,至少有了一半的胜算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一起进了屋,关上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夕舟坐下,调整好坐姿,等着话痨小伙伴打开话匣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见状也没磨叽,整理了一下思路,便慢慢讲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与堂哥周百回志趣相投,本来对修道并无心思,直到几年前的那一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的皇帝还是周周子的皇伯父,也就是周百回的爹,有几名修真者突然造访皇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堂堂九五之尊,大周的一国之君,他的皇伯父在有着仙人术法的修真者面前,卑微如蝼蚁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那一天,他们的长姐,大周的公主被修真者挑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姐和一众貌美的少女被那几个修真者挑中,美其名曰一起修习术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与堂兄由衷的为长姐感到开心,原以为是天降好事,却不想是一场祸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他们再见到长姐的时候,是三日后,是白绫三尺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失去呼吸的大周公主,面色青白骇人,身上布满被凌=辱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一国公主,一向骄傲自矜,又岂会甘愿成为那些人身=下的玩=物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们的长姐用自己的死解脱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还记得那一天,他和堂哥一起跪在御书房外,求皇伯父将那几个修真者定罪,试图为长姐,为那些无辜的女子报仇雪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连两日,皇伯父都不曾踏出御书房半步,闭门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第三日,夏雨磅礴,雷声阵阵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们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身穿龙袍的皇伯父颤颤巍巍走进雨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意气风发的一国之君,像是一夜变老,也是从那个时候,皇伯父忧思成疾,身子骨逐渐衰败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看向夕舟,双眼含泪:“你知道皇伯父说什么吗?他说自从凡界山开了那道口子,就拦不住了,拦不住野心勃勃想修道的凡人,也拦不住手眼通天想的修真者,他说若是为了给我们的长姐和那些无辜少女讨回公道去得罪修真者,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受害,因为我们千人万人都难敌修真者十数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到这,声音愈发哽咽。

        夕舟的眼神变了变,嗓音莫名哑了一些:“你别太悲观,那些畜=生只是少数,修真者有很多都是有底线的,像大师姐,像我,还有你堂哥,还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呢?还有谁?你敢说吗?你还能说出谁?”周周子神色近乎崩溃,像是没有爪牙的野兽在怒吼,无助又悲愤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沉默了一下,夕舟神色凛然,没有应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苦笑一声:“你不能保证,我也不能保证,可是你知道吗,那是大多数,是大多数啊,他们之中有天剑宗,有药宗,有御刀宗,还有执事堂,修真界的每一个势力都去了人,是大多数,夕舟,是大多数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夕舟握了握拳,想说那些人只是少数,少数代表不了大多数,可是她又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如周周子所说,她无法去保证大多数的修真者都是正直且善良的,都是能约束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尝过了凌驾于权力之上的滋味,享受了高人一等的优待。

        修真者和凡人相比拥有着可以为所欲为的身份和能力,又有多少人能抵住这种诱惑,又有多少人最终选择狼狈为奸。

        哪边是大多数,哪边是少数,谁能断言?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想怎么做?”夕舟目光沉沉,在无言中给自己做出了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握紧拳头,恨声道:“我们只想关上那道门,关不上就颠覆这修真界,可是堂哥死了,我什么都做不到,我无人可信,我只能赌一把,赌你是一个好人的几率大一些,赌堂兄的遗言是对的,他说忘忧仙子可信,你们是可信的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深秋,夜风阵阵吹着,夕舟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,嘴角翕动却张不开口,说不出任何可以许诺的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可信,可是她们能做的有多少?

        她又是否能把大师姐拉到这一条阵线上,或者说她应该去拉大师姐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吗?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这个时候,她给不出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咚咚。”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忙擦了擦脸,扬声问:“何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外面静默了一下,传来一道略带冷淡又有些熟悉的声音:“夕舟可在你这里,天色已晚,该歇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忘忧仙子!

        来找夕舟!

        天色已晚?该歇息了?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话,怎么像经常听到一样?

        是了,母后最常对父皇说的话就是“陛下,天色已晚,该歇息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忘忧仙子竟然还会亲自来找夕舟,还说什么天色已晚,该歇息了!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震惊的差点忘了心中悲痛,他看向夕舟。

        夕舟已经起身:“这件事,我们过后再详谈,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忘忧仙子,特意来喊你回去歇息?”周周子难掩震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行吗?”夕舟冲他翻了个白眼,沉重的氛围顿时散去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周子努力压下震惊,点头:“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开,夕舟走出来,便看到翟忘忧站在一旁,一袭红衣迎着秋风,衣角微扬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夕舟出来,她便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映在她的脸上,白玉无暇,清冷皎洁。

        夕舟走过去,想到身后还有周周子,她忍住想要牵手的念头,一边走一边问道:“怎么不用传讯玉符,我收到你的消息就会回去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翟忘忧看着前方,淡淡道:“贸然打断别人的会面,不合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夕舟无语,那你这样直接找过来打断我们的对话就合礼了?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近,你开一下灵识就知道我在不在了,何必特意跑这一趟,免得让人多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出周周子的小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非礼勿听,我平常并不习惯用灵识去窥探别人。”翟忘忧驻足,侧身看向夕舟,眼神暗暗闪了一下,“你说会让人多想,谁会多想?”

        又多想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夕舟回头见周周子已经关上了院门,她握住翟忘忧的手,走进她们的院子,关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站在院子里,又觉得还是不放心,便牵着翟忘忧进屋,这才安心道:“当然是周周子啊,他万一猜出来我们是那种关系怎么办?”

        翟忘忧心跳一窒,垂下眼帘:“我们——是哪种关系?”

        夕舟一顿,哪种关系?这是个好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由看向翟忘忧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无声地对视。

        翟忘忧的唇角缓缓绷直,紧咬,仿佛察觉不到痛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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