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掌柜粉楼论生意 高老爷…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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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边那个叫春荷的粉头见自己的客人银子刚花得兴起,便要到隔壁去,有些失落,娇嗔道:“梁爷眼高,看不见妹妹这里冷清么,如何我这里便不能相谈。”

梁掌柜朗声一笑,“我邀高兄,自是到我下榻处;下次高兄邀我,自来你处。”

王正阳跟着往隔壁去,春荷后面拽衣袖,“小爷,下次再来,姐好好招待你。”

王正阳身子轻轻一扭,她便踉跄到后面去了。

圆脸的粉头叫粉霞,她的屋与隔壁一样,只是帘子遮得严实些。

二人落座,梁掌柜道:“高兄在平阳府开绸缎庄,却是自潞安府而来,且带了一批潞绸,兄弟说的对否?”

高老爷:“兄弟果然是行家里手。在下是来洛阳进一批杭缎,顺便带些潞绸过来,随行就市,赚几个磨鞋底银子即可。”

梁掌柜:“巧了,兄弟正欲购一批潞绸,而手里也正有一批杭缎。敢问高兄,这批潞绸沽价几何?”

高老爷嘿嘿笑了几声,“凤墀兄弟也是大手笔的买卖,我们当不似那小商贩,云里雾里、虚头巴脑地试探、算计。我本欲十两一匹发到洛阳几家店铺,今日天作机缘,九两五全给兄弟。”

梁掌柜笑笑,端起茶请了一下高老爷,“高兄,恕兄弟直言,这个价,就是在街头店面散卖也不低啊。”

高老爷道:“凤墀兄弟看了,我亲手一匹匹过目,是潞安府内一等一的好料,自然上家也不会低价与我。愚兄有利可图便出,兄弟不妨直言。”

梁掌柜接道:“兄弟这些年,多在洛阳周旋。对洛阳的市价了如指掌,与兄直言,若沿街店面散出,高兄这批绸缎高者能到八两五,若趸出去也就是八两。”

高老爷摇手笑道:“若这个价趸出去,我白白日夜辛苦六百里,连回程的脚钱都没得赚,贤弟可要管我在此白吃住,临走再赠愚兄些路费哩。”

梁掌柜也跟着笑,“似我们这样的生意伙伴,都是相互提携,没有哪个能独来独往。你来我往都如家人一般接待,交易也都是义利并重,兄台要再降些才好。”

高老爷道:“既如此说,我也直言。我手中潞绸在洛阳,大约能十两以上。据我所知,顺天府对潞绸也趋之若鹜,想来下半年还会涨些。”

梁掌柜又问:“敢问兄台,此次携货多少?”

高金堂心道:莫不是想给我来个货到地头死。

便笑道:“贤弟,一、二十匹是它,一、两百匹也是它。贤弟若要,多少我都给你送到,只是要体谅我一路人吃马嚼的不易。”

梁掌柜道:“那就依了兄台,你手中无论多少,我这里趸了,只是也要让兄弟过得去。”

高老爷接道:“好,痛快。愚兄要的杭缎,你欲卖几何?”

梁掌柜斜着身子凑近,“兄台要多少?”

高老爷气息已喘匀了,“一、二十匹不值得我专来,先定一百匹。”

梁掌柜拍掌道:“好,今日遇知己,我们义字当头,利靠后。兄台知道,杭缎到此路途遥远,所耗非潞安府到洛阳能比,价自然要高出一些。八两八钱,我也只赚个伙计的吃喝本钱。”

高老爷连连摇手,“贤弟真有你的,我自潞安府来你给八两五;我自洛阳回,你要八两八;我来回赔着路费不说,还没出手便先赔了三钱。这万万使不得。”

这时粉霞见两位爷谈得僵住了,“二位老爷,说了半日,想是已口干舌燥,既是知己相逢,我去要些酒菜来,慢慢边吃、边相商,两位爷都是财运旺的主儿,总是要谈成的。”

高老爷道:“这一晌午连着喝了两回杜康,不敢再饮了。”

梁掌柜道:“那我们便上坛女儿红,温吞着慢慢饮。”

粉霞袅袅婷婷地出去,不一会儿又是几样时令小菜上来。

粉霞边斟酒、边撒娇,“今日二位爷若做成这样的大买卖,当感谢奴家。若不是奴家一眼看见,便唤了梁爷,岂能有此好机缘。”

高老爷的破锣嗓发出一阵笑声,“若今日我与贤弟玉成,那匹潞绸便当作与你的见面礼,谁让你是凤墀兄弟的相好哩。”

王正阳在角落里坐着,眼前放着那匹潞绸,心道:我随高老爷的见识,大概是吃喝、宿娼、谈生意了。听二人谈价谈不下去了,觉得有些无趣。

默念着师父教的心法,“命门催丹田,阴阳两相出,凝旋急如电,真龙击长虹”,霎那间体内五彩劲气鼓荡,一不小心,手扶的桌子叭叭响了两声。

两位老爷正饮着酒,梁掌柜扭头看了两眼,“高兄,你这小伙计看着倒有些与众不同。”

高老爷嘿嘿笑,“童男子,金刚身哩。”

梁掌柜笑道:“小霞,你们怡春楼手段最高的是哪一个?待会儿我出银子,倒要看看。”

粉霞娇嗔道:“这里哪个手段高,爷可是比奴家清楚得多。”

高老爷也随之仰头大笑。

王正阳一旁听得已泛起怒气,心里骂道:狗东西,仗着有几两银子便拿小爷耍笑,若不是高金堂的脸面,当下便给你好看。

压着一丝怒气,眯眼正坐,仍默念着心法。

心里一动,师父教导:怒而动,动而出;未观对方阴阳而妄出,先输一半。于是慢慢平复心情,静观两位老爷。

粉霞看了王正阳一眼,言语缓和道:“别拿这位小爷打趣了,人家不是这里常客,未沾我们的习气,饶过他吧。”

梁掌柜察觉到了王正阳的不快,回头道:“小兄弟,方才笑谈,勿介意。我们乱打趣,你自随便些。”

王正阳向他拱了下手,仍自静坐。

高老爷话又转到生意上,“贤弟,我们平阳不比洛阳,一样的绸缎卖价便比洛阳低不少。你所说的八两八钱实难接手啊。”

梁掌柜道:“高兄,这样如何,我们既然两笔买卖做到一处,八两八实是个衣食钱的余地,无法再落。你那潞绸我再往回补些,如此我们都过得去。”

高老爷道:“那好。杭缎八两八是贤弟开价,我只往下还一钱,我的潞绸九两趸给你,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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