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愿赌服输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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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完有生最痛的那个新年,2003年正月十四,周徵言去了高中,找慕容语。——那天的阳历是2月14日,也是西方的情人节,她选在这个日子去找他,就是想再见他一面,也给自己留个好的纪念。

到了x中,周徵言站在校门口,先是抬头望了望,只见那浅兰色的天空明净的像是洗过了一样,又干净又好看,可自己的心情,却灰沉沉的如同雾霾,晦涩沉重,似乎照进多少阳光都驱散不开一般。而那些松柏安安静静地伫立于道路两旁,像是在夹道欢迎她一样,它们依旧遮天蔽日,苍翠巍然,没有变化。默默地站了许久,她叹了口气,终于踏进了x中。

当时正是午后,阳光熙和,校园里一片喧闹,走廊下有很多学生聚在一起晒太阳,慕容语也在,他微侧着头,不知在跟边上的男生说着什么,脸上还带了些微笑的痕迹。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,身形挺拔俊秀,下巴尖俏,侧脸的弧度近乎完美。

看到他,周徵言的鼻尖就是一酸,内心一片翻江倒海:既然他都有空晒太阳,能和同学们聊天,怎么就不能回给自己哪怕是一封信?

“慕容语,我到底哪里做错了,你要这般冷落我?还跟我提分手?”

周徵言站在职工楼的过道口,静静地望了慕容语一会儿,终于迈步向他走了过去。他依旧在和人说笑,对她的到来似乎一无所觉。

但他班上的很多人都开始在看她。

周徵言轻轻叫了一声:“……阿语。”高中三年,她只来过他的教室两次,也不知道,以后她还有没有再来这里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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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声‘阿语’,让慕容语浑身一震,当下就转过了身。但看到周徵言,他竟然很是惊喜的样子,他的眼睛润如春水,却又异芒闪动,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会来找他。——但他只是看着她,就是不说话。

周徵言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,缠着白色的绷带,心下一疼,不由就问了一句:“手腕怎么了?”

“打排球弄伤的。”慕容语说完,不在意的笑了笑。

他总是这样,虽然比自己年长,有时却又要命的孩子气,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。以前打篮球把脚脖子给崴了,也是不等那伤处好利索,随便抹点红花油,就又上场了。要到什么时候,他才会照顾好自己?

周徵言盯着那手腕处的白绷带,有心说他两句,却忽然想起他和自己提了分手,她已经没有立场去说他,这个认知让她在一时之间几乎肝肠寸断,当下就住了口,那眼圈却又红了。

彼时阳光明亮,在三2班教室的走廊下,高大的慕容语和俏丽的周徵言相对而立,两相凝望,却相对无言——就连廊下的学生们也不说话了,纷纷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。

不得已,周徵言开了口,她仰头望着他,说:“阿语,你陪我去逛逛吧。”她的声音低婉哀切,却又带了一丝哭腔:这么多年了,她和慕容语逛街的次数,大概只有那么三两次,真是少的可怜。别的恋人甚至在教室里都敢搂搂抱抱,卿卿我我的,但他们没有,只是在校园里遇见时彼此望望,又相互笑笑。她一直渴盼着他们学业有成的那天,她也一直认为那才是他们真正可以长相厮守的时候。可等她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了,就如同赵老师说的那样,她可以好好的去谈恋爱了,可那人却要她“再找一个”……

一想起这句话,周徵言就觉得心里疼,一抽一抽的疼。

——到底是那里做错了,他要这样对她?

在周徵言说出那句话之后,慕容语深深地看了她几眼,神色复杂,眸间也带了一丝痛色,但他一直不说话。她就一直仰头望着他,望啊望的,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一样。

最终,慕容语点了点头,率先向校门口走去,周徵言在后跟着,俩人一路无话,就这样出了校门。

……右转,再右转,就逛到了中心街,路东那里有家精品店,慕容语直接就带周徵言进去了。在里面逛了几圈,他忽然对着她笑笑,说:“徵言,买个录音机给你吧,有时间了就听听歌……”

周徵言看看他,不置可否。

慕容语却已经拿了一款录音机,和柜台的售货员攀谈了起来。

看慕容语和售货员聊了一会儿天,周徵言终于发现,或者说她从不知道,原来他还有这么,这么……怎么形容呢?这么市民的一面,——他,他竟然会如此娴熟地砍价,而且他和那个女售货员说说笑笑的,语气简直都有点称得上是油腔滑调了。

——慕容语是如此的生动丰富,又是如此的贴近市民生活。

周徵言当下都有点不敢相信: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,动则笑若春风、静则水墨成画的慕容语吗?

——他不是一直皎洁如月,又高冷如莲的吗?

(姑娘,人都有两面性或是多面性,大概,是你离生活太远了些吧?)

周徵言看着那人砍了近一半的价格,帮她买了个小录音机,巴掌大,可以放磁带听歌的那种,她的心情沉痛酸涩,又复杂无比。

慕容语将包装好的小礼盒递到她面前,俊美的脸上还是带着近乎温存宠溺的笑,他轻轻柔柔地说:“言言,拿着吧,也算是留个纪念……”

周徵言呆呆地接过,谢谢二字却说不出口。她只能牵动脸部的肌肉,给了他一个僵硬的微笑。鼻子却陡然间一酸,瞬间又泪眼婆娑,她捧着那个小小的礼盒,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响:“情海,亦是苦海;谁跟和我同溺?”

再后来,慕容语带了女孩儿去郊区逛,那会儿省道上的往来车辆还不算多,比较安静。左侧麦田里的麦苗刚刚没脚,翠意盎然,正是一年踏青的好时节。

省道上,时不时的,周徵言就盯了慕容语的侧脸看,他的睫毛弯弯,眼神是一种孩子般的干净。但是,他再好,也不是她的了。

女孩儿的心下一片黯然,还是盯了他看。看着看着,就发现他似乎那里有所不同,但又说不上来。再说,她眼下也没心思用在这上面。

忽然间,慕容语笑着说了一句:“言言,你看我的头发怎么样?”

有些莫名其妙。但周徵言还是顺从地、仰头看了看他的头发,发丝顺滑,又乌黑挺直。她实话实说:“挺,挺好的。黑黑的,还很直。”

“嗯,我把头发拉直了的。”

周徵言眨眨眼,难怪刚才一直觉得他有那里不一样了。可他一个男生,怎么还拉头发啊?做为一个女生,她都从没想过这事的好吗。

可能周徵言的世界相对而言太过于简单,当时的她就不能很好地理解慕容语拉头发的行为。她看着他,心下困惑:这人,脑子里到底整天想啥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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