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占了便宜还卖乖（1 / 2）

混沌，钝重，沉闷……

宋起感觉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，意念与肉体脱离，灵魂与孤独相伴。

是那么的压抑，痛苦，绝望……宋起猛然挣脱了那个诡异的时空，耳畔传来说话声。

“叫你不要救他，你偏不听，现在好了，我们被全城通缉，还拖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累赘！”

这是歪嘴少年的声音。

“是，不能节外生枝，误了我们的大事。”有个男子说道，声如洪钟，底气很足，是个内力深厚的人。

“你给我闭嘴！我也很讨厌他，可若不是他，我们现在都还在契丹人手上，我……我也被……”是少女的声音，好听，可宋起听得五味杂陈。

“我说刘脉，你是不是看上他了？”

原来她叫刘脉。

“我没有！”刘脉忙反驳道，接着低声自言自语道，“他就是个流氓！”

“你知道就好。现在可怎么办？全城封锁，出不去了。眼看快到大朝会了，还能及时赶回到汴梁吗？都是因为你，扮什么男子？招蜂引蝶……”看来，歪嘴少年和她是情侣，又是埋怨又是嫉妒的。

呃，世界的参差。

“抱怨有什么用？”刘脉厉声道，“赶紧想办法出城啊。”

说到出城，屋里的人都沉默了。

歪嘴少年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：“希望等下小倩能带回来点好消息吧。”

宋起继续假寐，但微微睁开眼，偷偷观察，看到自己躺在床上，房间狭促简陋，灯光暗淡，旁边或站或坐，共四个人，刘脉站在床前，歪嘴少年坐在窗下的椅子上，一脸颓废。

另有两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衣，谨慎地守在门口，面容沉静，眼神坚毅，应当是高手。

宋起纳闷了，刚才不是在萧瑟府上吗？杀了那个混蛋后，契丹士兵的弩箭就一齐射来了……然后发生了什么？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？这儿又是哪里？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谁？

歪嘴少年泄气道：“今晚若是出不了城，就等死吧。”

“遇到点挫折就垂头丧气，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？！”刘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。

“想出城，还得找我这个流氓。”宋起说完从床上坐起来，虽然依然感到有点虚弱，右肩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，但已无大碍。

众人大惊。

刘脉忙走近两步，惊喜道：“终于醒了！你……”应该是关心的话，可是又咽回去了，便倒了一碗水递过来。

宋起一饮而尽，抹抹嘴，从床上跳下来，伸个懒腰，问道：“这到底怎么回事？刚才咱们不是在萧瑟家里吗？”

少女双眸清澈透亮，却又盛满了疑惑，问道：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？”

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
刘脉讲述道：“弩箭射过来时，你护住了我，接着你仰天长啸，双拳幻化出一道道绿光，竟将弩箭翻转了方向，瞬间便把那些契丹人都射杀了。”

宋起听得一愣一愣的，真的假的？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神力了？痴痴望着她，道：“忽悠，接着忽悠。”

刘脉疑惑道：“忽悠？”但她也大致明白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意思，便继续道：“之后，你冲出屋子，将外面那十几个契丹士兵也杀了，挺干脆利落的，只是……”她没说是宋起拉着她的手冲了出去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当时你眼睛冒着绿光，挺吓人的。”刘脉道，“后来，你救下我哥哥后，突然就晕倒了。于是，我们把房子点燃，趁乱逃了出来。”

可以想象，刘脉一定做了不少思想工作，歪嘴少年才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扛到了这里。

歪嘴少年看不下去了，冲过来拉住刘脉的手，将她扯到一边，埋怨道：“跟他说那么多干嘛？别忘了，你是我的未婚妻！”

“这屋放了醋缸吗？酸味好重。”宋起笑道。

“这并不好笑！”刘脉瞪了他一眼，低下头不说话了，脸上闪过一丝惆怅。

“你刚才说带我们出城，你到底有什么办法？快说！”歪嘴少年回身拿剑顶住宋起的胸口。

宋起用手指将剑轻轻拨开，冷笑道：“想活命吗？想的话就对我客气点。”

门口那两个中年人冷冷看着这一切，暗暗汇聚真气，随时可以出手。

歪嘴少年心里是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，便哼了一声收回了宝剑，冷冷道：“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。”

“先报上名号吧，还不认识呢。”

歪嘴少年叫刘光复，另外两人一个叫郭深一个叫郭远。四个汉人在幽州待了大半年，说是经商，实际上不知道在密谋什么。宋起怀疑，但也不问，反正大家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，只有抱团才能活命。

“要想出城，唯一的渠道是冰宫。要想办法进入冰宫，冰宫里必有密室，找到密室便可以出去。”宋起说出了自己的计划。

“你如何知道那里有密室？”刘光复冷笑道。

“华山一条路，走不走由你！”

忽然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，有人夹杂着契丹语喊道：“开门！快开门！”

契丹人搜到这里了。宋起立即熄灭了油灯，两个黑衣人轻轻打开门往外观瞧。

刘光复腾地站起身，急得团团转。

刘脉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，叹了口气，转头问宋起道：“你说，外面戒备森严，又隔着几条街，怎么去冰宫？”

“机会不是来了么？”宋起指了指外面，又道：“只是，又要辛苦刘姑娘女扮男装了。”

屋里漆黑一片，看不到刘脉脸红，也看不到她生气的表情，但她的眼睛水灵灵如星光闪烁，穿透黑夜，灼到了他。

大家会意，拔出了兵器，躲在门后，屏住呼吸，等待他们进屋后一顿砍瓜切菜。

大门终于被踹开了，冲进来五六名巡逻兵，他们举着火把，手持刀剑，以追踪凶手为名，到处烧杀抢掠汉人。

他们以为这一家也会藏着金银珠宝，运气好还会有个漂亮的小娘子。

可气人的是，他们真走桃花运了！

一声娇滴滴的哀叹声从大门口传进来：“哎呦，各位军爷，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的家门了？”

巡逻兵中有汉人，应声答道：“我滴娘呀，这小娘子不仅漂亮，还风情万种。我们哥几个今天真是大丰收啊。”

“那是，遇到我，管够！”小娘子笑得摄人心魄。

嚯，几位粗犷的汉子气势高涨，伸手就要将她往堂屋拉。

拉了一下没拉动。好大劲儿！

“讨厌！”小娘子嗔道，“在院子里不香吗？屋里地方多小。”

巡逻兵大开眼界，竟然有点难为情了。

有人说道：“毕竟咱们吃的是皇粮，公职人员，露天也太野了吧？”

“不嘛，就在这里，人家等不及了，快把衣服……”

很快，伴随着小娘子迷人的笑声，院子里传来兵器丢在地上、盔甲到处乱扔以及乒乒乓乓的声音。

屋内人听得心跳加速。刘光复撅着屁股透过门缝看得出神，郭深和郭远也伸长了脖子抢着看，宋起和刘脉站在后面，瞧着这三个男人那没出息样。

“不行，我得出去英雄救美。”宋起实在听不下去了。

“等等。”刘脉拽住了他的胳膊，悄声道，“那是小倩。”

“多好听的名字，更不能被糟蹋了。”

“再等等。”刘脉如此淡定，莫非是聂小倩？

院子里传来男人们的呻吟声，片刻后，一切归于平静。

这么快？目测不超过三分钟。

这时，堂屋门被敲响了。

刘光复慌忙打开了门，一个身穿抹胸长裙的白衣女子举着火把，闪入屋内，确实漂亮，皮肤娇嫩如玉，面容精致小巧，可惜的是，手上沾满了鲜血。

猛女一枚！

“小倩，你把他们全杀了？”刘脉问道。

“是。”小倩蹙眉叹道，“萧瑟被杀，萧太后盛怒，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出来，现在到处都是官兵，出城难了。”

刘光复将她拉到门外，不知说了些什么，俄而两人重新回到屋内。

正在这时，外面传来三更鼓，时辰不早。

“快换装吧。”刘光复催促道。

契丹士兵的衣服都是现成的，众人迅速换好。

然后，依次进入里间，刘脉在里面化妆。

刘脉的化妆术有鬼斧神工之效，刘光复、郭深和郭远出来后，装扮、面容和气质与契丹士兵无异，皆戴着暖帽，脸上胡子拉碴，眉毛粗重，凶神恶煞。

难道她会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全真易容术？

宋起越发觉得这伙人不简单。

终于轮到宋起了，正欲进入里间，却被小倩挺胸拦住了，娇媚一笑道：“公子莫慌，稍后我来为你化妆。”

“有区别吗？”

“有，等下你就能体会到了。”小倩抛个媚眼，娇羞地笑了。

宋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几具断了脖子的尸体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他还想再申辩，刘脉从里面走了出来，宋起一时错愕，她把自己化成了一个稚嫩而不失粗犷的契丹少年。

太逼真了！